不是有人經常這麼說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句金玉良言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折原臨也此時這麼想著,不得不認同這個觀點。 他用不斷顫抖著、已經快要握不住手機的指頭,按下了最後一個號碼鍵。 池袋夜晚冰冷的雨水不斷落在他身上,他的衣服已經溼透而服貼,變得極度沉重。 啊啊,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啊,真像個白痴一樣。 他虛弱地吐出自嘲的氣音,接著眼前一黑,便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喂,臨也!喂!」
男人的粗野嗓音伴隨著劇烈搖晃將他的意識帶了回來,折原臨也用力撐開眼皮,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家具擺設,還有一張熟悉的臉──他死敵的臉。 他扯起唇角,但是卻沒辦法像平常一樣說出激怒對方的言語。 他的全身就像被扯斷線的木偶,軟綿綿地使不上力。 「臨也!混蛋!給我醒醒!」金髮男人毫不留情地拍打他的臉頰,硬生生將他的意識從朦朧中抽離。 終於,他的眼神定了焦,金髮男人的形貌清楚地印在自己的瞳孔裏。 「搞什麼…是小靜啊。」確認眼前的人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男人,讓他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他琥珀紅的眼珠轉了轉,推斷自己應該是被給抬回平和島靜雄的住處,並且被丟在沙發上了。 「廢話少說,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平和島靜雄抬起一邊眉毛,不耐地質問。 就在不久前,平和島靜雄才剛結束今天累得要命的工作,正準備回家好好睡個大頭覺,手機卻不識相地響起了刺耳的簡訊音,而且來信者居然是他最不想見到的那個跳蚤混蛋。他滿懷著怒氣打開信件,但簡訊內容只有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幾個字:『東口41-1,快點。』 而當他抱著「這次絕對要殺了這王八蛋!」的心態,拎著不知道哪裡扯來的路標竿走到了東口41-1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折原臨也那小子全身溼透、倒在暗巷內不省人事的樣子,無論他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最後他實在沒辦法,只好把那倒在地上的傢伙抬回家來,等著他醒過來。 「我就知道小靜一定會來找我的。」折原臨也逕自笑了起來,喉嚨發出了不規律的咯咯聲。 「既然還有力氣廢話就給我滾出去!」平和島靜雄皺起了眉,他最討厭折原臨也的其中一點,就是這種完全不著邊際又毫無重點的對話。 「啊啊,不要生氣嘛。」黑髮青年苦笑著,現在他可沒有力氣跟對方吵架。「…只是被幾個不上道的傢伙下了點藥,嘖,現在不守規矩的傢伙真是越來越多了。」他說得雲淡風輕,省略了那些付不出錢反而轉向攻擊情報屋的混蛋小子,還有他是怎麼在身體失去控制前躲過了他們的追捕,新羅的電話卻在這節骨眼怎麼打都打不通、所以他只好用最後一絲力氣,向平和島靜雄發出求救簡訊。 他想,如果是小靜的話,這些傢伙再怎麼膽大包天也不敢隨意出手吧。 而事實上是,在那種時刻,他真的想不到還有誰可以立刻趕來了。 話說回來,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的雜魚居然敢對他折原臨也下手,他之後肯定要整得他們生不如死!他以後絕對不要再接受這種來路不明的陌生客戶委託了! 可是現在…… 他困難地嚥下了口水,隨著意志清醒後方才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一絲絲如小蛇般的燥熱從體內慢慢竄出,讓他暗自倒吸了一口氣。 媽的!那群該死的王八蛋……! 「喂,臨也。」看到他的樣子不太對勁,平和島靜雄伸手,碰到了他被雨水淋溼的皮膚,但卻在下一秒被狠狠甩開。 「不、不要碰我!」折原臨也虛弱地尖叫著,他費盡全身的力氣想要隱藏因為剛才那個不經意的碰觸而潮紅的臉色,他的全身微微顫抖著,不是因為淋溼的寒冷,而是因為另外一個說不出口的原因。 「啊!?」被揮開的手掌泛起微微刺痛,一股無名火從平和島靜雄的體內升起,「…你這混帳!這就是你有求於人的態度嗎!?」他一把抓起折原臨也的衣襟,想好好地質問他,但他沒料到的是,從折原臨也的齒縫間溢出了一絲他從來沒聽過的、近乎悶哼的呻吟。 他的動作在空中停滯,接收到意料之外訊息的大腦困難地運轉著。 「嗯啊!走、走開……!」 「你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 「就、就說了不要碰我!」黑髮青年幾乎是尖叫地喊出這幾個字。他的雙頰泛著不自在的紅色,琥珀般的瞳孔已經因為藥效而變得有些迷濛。雨水混雜著冷汗從他的髮梢滴落,「我、我睡一覺就好了!不用管我!」他的呼吸顯得紊亂,細細喘著氣。 「………」平和島靜雄沒有回答,只是蹙眉,伸手將青年身上那件溼透的外套剝下。 「你幹什麼!?」他像隻受到驚嚇的山貓般退拒,只可惜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抵抗。 「你的衣服全部溼透了。」他無視對方的掙扎,拉起了服貼在青年身上的上衣。灰黑色的布料仍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 「所以說不要管我!」他甩著頭抵抗,單薄的上衣已經被脫去一半,他可以感受到粗糙的指腹滑過自己的皮膚,他開始顫抖著,咒罵自己的身體變得如此敏感。 「…你這樣會弄髒我的沙發。」他一手便抬起那雙纖細的手臂,輕輕鬆鬆就把那件上衣給扯掉,折原臨也現在半裸地躺在自己身下的沙發上,再也沒有遮掩。他白皙的皮膚上佈滿著半透明水珠,隨著不穩的呼吸緩緩起伏。 這時候,平和島靜雄才注意到,那件溼透服貼著的牛仔褲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鼓了起來。 剛才的呻吟像是重播似地在他的腦中響起,他的瞳孔緩慢地打量著眼前的人:他發現折原臨也面色潮紅、呼吸緊促、體溫升高,而且像隻蟲似的扭來扭去。 他剛剛說,被什麼人給下了藥…… 平和島靜雄似乎聽到自己的腦袋中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笨蛋!小靜你這個大笨蛋!」看見對方直至此刻才終於弄清了狀況,他怒不可遏地咒罵著。「你到底有多麼沒神經啊!遲鈍!笨蛋!」他推拒著男人的碰觸,但不一會兒已經氣喘吁吁。 「……嗯,呃。」金髮的男人現在是完全語塞了。他不知道在這種狀況下自己該說些什麼,或是該怎麼做。於是他征呆在那兒好一會,才慢慢地道:「要不要去洗個澡?」他想,要是去洗個澡,不曉得會不會紓緩一些?而且他全身都是水,去洗個澡也比較不容易感冒。 「啊啊……我不管了。」折原臨也將雙手高舉過頭,遮住了羞窘的面孔。「是你先開始的。」 然後他伸手,抓住了平和島靜雄的領口,將對方用力拉下身來,狠狠地吻上了他。 他們的舌頭和呼吸交纏在一起,鼻腔混雜著雨水和對方的氣息。平和島靜雄的瞳孔因詫異而睜大,他任由這渾身溼透的青年將自己捲入沙發,不知何時折原臨也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襯衫內胡亂摩娑著,他感到自己全身發熱。因包覆著雨水而變得冰涼的肌膚貼著他的胸口,他們的體溫逐漸交融。他不知道現在充斥在腦門的那個鼓譟的心跳到底是他們哪一個人的。 他感到自己的血管在跳動。 那是和以往無法控制的忿怒衝動完全不同的,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 一種讓他血脈賁張的亢奮。 (未完待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下一篇: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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