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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所以說那女人真是超白癡的~~」
「就是說嘛~~」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近傍晚的橘紅色夕陽落在池袋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商店的霓虹招牌漸漸地一個個亮了起來,為了即將到來的夜晚做好準備。放課後的學生們聚集在大街上、小巷內、飲食店裡,三五成群地嘻鬧,用高分貝的音量交談著,生怕自己的聲音會被其他人給蓋過似的。 幾名穿著制服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高中生聚集在行人徒步區的一隅,一邊用誇張華麗的水晶指甲以神速按著手機按鍵,一邊大聲笑鬧著。過短的百摺裙幾乎要讓人窺見她們的裙底風光,但放眼望去,來來往往的行人對她們似乎完全不感興趣,彷彿他們生來就習慣這樣子穿著短裙的女學生似的,只是來來往往互相擦肩而過,他們只將專注放在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上。 如果把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放置在這條大街的中央,大概會覺得這是座既吵鬧卻又無情、集所有古怪於一身的城市吧。 但是,卻有一抹輕巧的人影,打破了這座城市行進中的尋常。 在今天之前,平和島靜雄對於折原臨也這傢伙的想法都不脫離:「惹人厭」、「令人煩躁」、「社會的害蟲」、「該死的跳蚤」幾個印象;只要一見到他,自己就會莫名地升起一股無名火。他為什麼出現在自己眼前?他那個討人厭的笑容代表了什麼?他在想什麼?他又在計畫著什麼?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發現,自己完全摸不透折原臨也這個人的想法。那個殘忍狂妄又自信過剩的笑容在他臉上可以有一千萬種變化,而他永遠不知道此刻,或下一秒,折原臨也在思考著什麼,有什麼樣的轉變。 折原臨也所有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焦躁和無端的惱怒,而他最討厭的就是煩躁的自己,尤其是為了折原臨也而煩躁的自己。所以他將池袋與新宿劃分為他們的勢力範圍,看似遙遠卻又曖昧的距離,就像他們矇住眼往相反的地方走去,以為他們走得很遠,但一回頭才發現其實他們只不過是背對著背而已。 所以,他嚴正警告對方絕對不許跨越雷池一步;他說,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像這樣,與半裸且全身溼透的折原臨也在自己家中的沙發上互相交纏著、激烈地親吻著。而在數小時前,他還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殺了這傢伙。 弔詭的是,自己現在居然完全沒有想推開他的衝動。 不是有人經常這麼說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句金玉良言真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折原臨也此時這麼想著,不得不認同這個觀點。 他用不斷顫抖著、已經快要握不住手機的指頭,按下了最後一個號碼鍵。 池袋夜晚冰冷的雨水不斷落在他身上,他的衣服已經溼透而服貼,變得極度沉重。 啊啊,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啊,真像個白痴一樣。 他虛弱地吐出自嘲的氣音,接著眼前一黑,便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4》
當夏目與貓咪老師再度踏入森林深處的時候,時刻已經接近黃昏。 他們循著之前的原路,穿過茂密的林葉,朝著橡樹林的方向走去。縱使現在的時節是初夏,但太陽下山前的森林仍帶著一股涼意,讓夏目覺得有些發寒。 「貓咪老師,你慢一點。」夏目吃力地跟在奔跑的招財貓身後,「我看不清楚你在哪裡。」 跑在前頭的招財貓嘖了一聲,不得不放慢腳步。在逐漸西下的夕陽照耀下,夏目的瞳孔像是蒙了一層灰色,他朝著這裡喊著,視線卻沒有對焦。 這讓斑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夏目這小鬼就是對什麼事情反應都慢半拍,隨時都有機可乘,才會三番兩次被妖怪下了那些莫名奇妙的詛咒。真讓人越想越惱怒。 夏目可是他的獵物啊,不管是這小鬼的身體也好性命也好,他可是要慢慢豢養著,等自己得到友人帳的那天再一併接收的。怎是可以隨便給人拿詛咒玩弄的東西! 無論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也好、還是完全沒有自覺的夏目也好,全都讓人火冒三丈! 《3》
「妳又來了,人類。」低啞的聲音從樹葉的縫隙中傳出,不仔細聽,還會以為那是微風摩擦樹葉所發出的沙沙聲。 「不是說過了嗎,我叫夏目鈴子。」不過,她當然可以輕易地辨別出那道嗓音。她對著林葉間微笑,等待著那個青白色的身影從枝椏間爬出。 樹葉晃了晃,一抹影子輕巧落下。 他慵懶地披著錦緞外掛,修長的四肢並未被布料遮掩,除了過於高大的體型和泛著青光的肌膚,以及總是藏在面具之下的大半張臉之外,他看起來和一般人類的外觀相去並不遠。 《2》
「喂,你踩到花了。」 那是入秋後的一個黃昏,葉片正由青綠轉黃的季節,他向來會挑一棵老樹,坐臥其上,享受豔麗如血的夕陽覆蓋一整片山林,也照在自己身上。不過今天他一時心血來潮,決定走到平日沒去過的山丘上,據說那地方距離人類居住的地方不遠,也許他幸運的話可以捉到一兩個落單的小孩,作弄他們取樂,或者乾脆吃掉。 不過,就在他踏入陌生的森林中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聲音。 他回頭,有一個栗色長髮的人類不知何時站在自己後面。 「這是秋天剩下的最後一批波斯菊了,它們努力開了這麼久,你這樣踩在上面,不是很可憐嗎?」人類的女孩子露出潔白牙齒笑著,她的眼睛裡有著銳利的光芒。她穿著靛白相間的學生制服,長長的裙襬邊沾了一些塵土,蹲坐在一旁的大石上。 他知道自己雖有著與人類相近的四肢及外觀,但無論是穿著、蒼白近乎淡青的膚色、還是臉上的面具,怎麼樣都絕對不會把他和人類混為一談。 而這個人類居然還沒有露出懼怕之色? 《1》
夏目貴志就如同每個普通又正常的高中男生一樣,在不放假的日子裡總是穿著白色的制服襯衫,配上學生標準的深色長褲;他每天規律地作息、規律地上學;有著幾個總是湊在一起的死黨,和一些不怎麼熟稔的朋友;偶爾,也會和普通的高中男生一樣,下課後跑去電玩中心玩玩賽車之類的電動遊戲,或是討論某些新出的漫畫。 他的生活和他的同學並沒有什麼兩樣,除了現在與他同住的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除了他曾經輾轉地被親戚們互相推託、所以讀過比平常人更多出好幾所的學校,除了,他可以看到他同學看不見的,某些東西。 那大概是在世人口中,被稱之為妖怪的魔物。 夏目貴志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為此而感到煩惱,甚至連現在也是。不過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是,自己對於這些長久以來帶給他紛擾的怪事,似乎也不再那麼排斥了。 石內卜向來是個對特殊節日無感的人。
大概是從小所處的生長環境帶給了他這樣的影響,他從來就沒有特別因為那些節日而特地去做些什麼,而他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損失。 那些讓人大肆狂歡慶祝的萬聖節、感恩節、聖誕節之類的東西對他而言不過就是代表著日期的更換、季節的推移、以及提醒他按照日曆實踐自己的工作計畫。 當然,他對自己的生日也是抱持著同樣態度。 告知人們時間流逝的東西已經太多了(比如現在霍格華茲大廳內那個養著蠢鳥的咕咕鐘、比如教室裡那個不斷自動撕紙片的煩人日曆),他又何必一再提醒自己一年的時光又已經過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