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章節: 00|01 【02】 復仇者大樓的計畫其實存在於東尼心中已有一段時間,只不過之前因為各種繁雜的理由而延宕,直到近幾個月,東尼終於重新打起精神著手進行。 如今,雖然尚未正式啟用,但基本的設計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按部就班依照原本的計畫進行,完工啟用是指日可待,屆時復仇者們就會有一棟又酷又炫、高調張揚到不行的總部。 原本他是打算把它當成一個驚喜,等所有細節都落成後再向其他人公開(雖然技術上來說,這個驚喜只要抬頭環視一下曼哈頓的天際線就可以看見),不過很顯然,就是會有些人等不到拆禮物的那天。 比如說,現在正被困在五十五樓中繼點的大廳前,對著保安系統擠眉弄眼的兩人。 史帝夫.羅傑斯,另一個廣為人知的稱呼是美國隊長,此時正像個首次校外教學的幼稚園兒童,用一種既新鮮又困惑的表情瞧著電梯前隱藏式的面部辨識系統,好像再過幾分鐘牆面就會被他給盯穿一個洞。 『權限被拒,請重試。』平穩如鏡的牆面讓史帝夫完全找不到鏡頭在哪,系統電子音第六次拒絕他,將他們擋在透明卻異常堅固的防彈玻璃門外。 史塔克摩天塔(現在已經被改建成復仇者大樓了)五十五樓以下仍照舊是史塔克企業的各個營運部門,只要有正確的門禁卡就可以自由來去;五十五樓是電梯的中繼點,必須通過門禁系統的臉部輪廓及虹膜辨識才能繼續往上;五十六樓以上則是技術研發部和一些縮寫讓人難以猜透的機密部門以及改建過後的復仇者總部,最頂層也是最顯眼的地標部分,當然,是東尼.史塔克的私人住宅。 「我到底該看哪裡啊?」史帝夫眨著藍眼睛困惑地開口。 「別浪費時間了,我來吧。」他身旁有著一頭火焰紅髮的女人翻了翻白眼,退了一步擺出備戰姿勢,就像一隻匍匐在地準備攻擊獵物的母豹。 「告訴我妳不是想一腳踹進門去。」那可是防彈玻璃啊,不,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真有辦法輕易一掌擊碎它,但這樣還是不好。「娜塔莎?」 「你有更好的辦法?」其實進門的方法很多,他們真不必在這裡擠眉弄眼飽受史塔克高傲的電子管家的欺凌。比方說,她大可直接掏出口袋裡專門攻堅的小玩意兒把門鎖給駭了,或者乾脆黏上炸彈炸了它。 不過她之所以反常地忍耐到現在,是因為她知道那樣只會讓自己以後的工作更加艱難。史塔克的記性非常好,尤其是記仇。 『羅許曼小姐,請容我提醒,您的進出權限已過期。』大門口的螢幕上亮出了名為娜塔莉.羅許曼--來自史塔克企業法律部--的女性資料,上頭大大地註記:資料過期。 史帝夫滿頭霧水地看了她一眼,卻換來一記兇惡的瞪視和「別問」兩字。 門禁系統刻意的挑釁讓向來速戰速決的黑寡婦徹底失去了耐性,她大步向前,一巴掌用力拍下螢幕上的通話鍵。 「等等、娜塔……」 「史塔克,我知道你聽得到,而且我完全可以想像你現在是用什麼表情在竊笑。」她用最平靜甜美的聲音下達冷酷威脅:「你可以開門,或者我口袋裡有幾個你應該會喜歡的玩具,你可以開始盤算換一個新的門鎖。」 「噢,冷靜,冷靜。」螢幕後傳來東尼笑得岔氣的聲音,「老賈,別逗他們了,讓他們進來吧。」 電子鎖亮起藍燈,玻璃門輕巧無聲地向兩旁拉開,滑順得就像百貨公司的熱感應自動門,彷彿先前的森嚴門禁完全不存在。 他們進入電梯,一路向上通行無阻,當抵達頂層時,史塔克就在那裏等著他們──其實也並不是等,因為他正忙著給機械手臂鎖上最後一個螺絲,然後指使它們清理一團亂的桌面。 「噢,羅許曼小姐,」東尼回頭,故意擠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妳是來給我報告本週行程的嗎?唉呀,可惜,我想起來我很久以前就已經不需要祕書了。」 「不好笑,史塔克。」娜塔莎瞇起雙眼,「看來你的資料庫非常需要立即更新。」 「是妳不懂得欣賞賈維斯優秀的幽默感。」 「我就不知道這究竟哪裡幽默了?」 「好吧,我知道了,所以妳比較喜歡用神盾局特務的名號昭告天下。噢對了,還是個大名鼎鼎的殺手。」 「神盾局已經不存在了。」 「講得好像我從來不看新聞似的。」 史帝夫咳了一聲,給了二人一個「如果你們要繼續打情罵俏的話請換個地方」的眼神,東尼則回敬了一個「原來你還在這啊我都沒注意到」的表情。 被夾在二人之間的黑寡婦則又翻了個白眼,用兇惡的氣說:「好了,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嗎?」 「什麼正事,不就是弄個地方給你們住。」東尼雙手抱胸,彷彿對一切瞭若指掌。「早就準備好啦。別太感謝我。」 「先處理他吧。」紅髮的女子用大拇指比了比史帝夫,「他的公寓在之前被襲擊的時候毀了,而且就算沒毀,如今也不能再回去。」 「你,對,就是你。」東尼朝著房間另一頭的單臂機器人喊。「帶隊長去看看他的新豪宅吧。」他拍拍比自己高出一頭的男子堅實的背,示意他跟著機器人後頭走:「搭電梯下去,半層樓都是你的,你一定會喜歡。復古風格,還有搏擊室和訓練房,設備一應俱全,噢不過先急著別用那個自動拳擊台,還沒測試好。有問題就問賈維斯。」 「賈維斯?」史帝夫踏進電梯前回頭問道。「誰是賈維斯?」 『是我,羅傑斯先生,』一道完全不同的男聲在只有三人的空間憑空響起。 「唉呀,抱歉,我的錯。我忘了跟你說。」東尼有些促狹地期待史帝夫臉上出現某種驚慌反應,但後者表現得意外冷靜,讓他不禁有那麼點失望。「賈維斯是我的人工智能管家,你知道人工智能是什麼嗎?你可以把他想像成一部比超級電腦還厲害的超級電腦。」 「我知道人工智能是什麼。」他下意識伸手摸了摸口袋裡的小筆記本。「所以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它?」 「是他。」東尼有些不開心地皺眉強調。「以及沒錯,賈維斯比你接觸過的任何科技產品都能夠滿足你的求知慾。而顯然你還有許多東西急需惡補。」 『請不用客氣,羅傑斯先生,我很樂意為您解答任何問題。』 史帝夫帶著既新奇又有些困惑的表情踏進了電梯,東尼則回頭看了娜塔莎一眼。 「好啦,隊長的事暫時不用擔心。」他俏皮地眨眨眼。「那妳呢?羅曼諾夫探員?」 她艷紅的嘴唇勾起一抹微笑,聰明如史塔克,當然聽得出她剛才的弦外之音。 「如今神盾局於形式上已經不存在,我的身分曝了光,不能再被稱為探員。」 「噢,少來,」擁有天才頭腦的億萬富翁撇了撇嘴。「你們肯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有個不能說出名字的秘密據點,不,搞不好有好幾個。神盾局才沒這麼容易倒。」他說。「反正我建都建好了,要不要使用是妳的自由。」 「多謝你的好意,但還不是現在。」她漂亮的灰眸看著東尼,長年的訓練下使她的表情讓人完全讀不出情緒。「三叉戟總部陷落後,如今的神盾局就像懸崖邊上的盲眼馬車,隨時會墜落碎成千萬片。」 「放心吧,我知道妳把隊長帶來這裡的原因。」美國隊長並不是個需要被保護的柔弱角色,但如今的情況,至少該讓他有個安全無虞的棲身之所,盡可能避免他單獨面對躲在暗處的未知之敵。「有我和賈維斯在,這棟大樓的保安系統滴水不漏。」 「你確定你的系統信得過?」 「妳在說的可是我的賈維斯。」東尼挑眉,字裡行間皆是自豪。「如果連賈維斯都信不過,那麼這個星球上就沒有任何東西值得相信了。」 「最好是如此。」她稍稍停頓一下,陷入了古怪的沉默,像是在猶豫著是否該開口,最後,她說:「史塔克,你的人工智能曾是被列入危險觀察名單的。他太聰明,而其後的變數太多,當他的智慧與思考進化遠遠超過人類時,你不會知道他將會做出什麼。」 「不可能。」東尼不悅地瞇起眼,聲音變得低沉。 「我只說到這裡,這段對話本不應存在。」她像隻優雅的獵豹般側過身準備離去,東尼的憤怒之於她絲毫沒有影響。「只是鑒於現在的局勢,我們不能承受更多來自內部的風險。你最好在那樣的事情發生前,讓我們檢測他。」 「我給了你們多少東西?嗯?復仇者聯盟?洞見計畫?甚至這棟大樓?連樓下那個老冰棍練習用的盾牌也是我設計的!」這下他真的動怒了,「現在你們把主意打到我的賈維斯上?你們神盾局太貪婪了,答案是不,永遠不可能!你們自己不能掌控自己手裡的東西而發生失誤,不代表我跟你們一樣愚蠢。」 「我相信你能聽懂我在說什麼,並且非常清楚那份隱憂。你對你的系統有這份自信最好。」她涼涼地說。「我希望日後你還能務必保持下去。」 「我會的。」他瞪著娜塔莎,他知道以她的立場產生這樣的質疑再合理不過,他氣的不是她,而是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懷疑他的賈維斯,更別想從他手上奪走他。「妳說的對,這段對話不存在。」 黑寡婦給了他一個沉默而複雜的眼神,最後點了點頭,說:「純粹出於建議,太依賴電腦不是件好事。」 「他不只是電腦。」 「東尼,」她改口叫他的名字,這代表她現在並非神盾特務的身分,而是以夥伴及朋友的角度說話。「我很想相信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我不會的,羅曼諾夫小姐。』賈維斯代為回答。『鑒於過去您並未直接與我接觸,您的確沒有相信我的理由,但是您絕對可以信任史塔克先生。』 東尼用一個理所當然的自信表情看了她一眼,她沒有再多說什麼,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她知道那種眼神。 那是全然信任的眼神,並不是對於電腦或者機械那種操作工具的自信,而是東尼完全將他的人工智能當作夥伴一般信賴,就像他對其他成員一樣,不,或許更凌駕於那之上。 的確,在東尼.史塔克尚未成為神盾局顧問、鋼鐵人還被列在神盾局的觀察名單時,上頭的確有隱隱暗示過要特別留意協助史塔克造出裝甲的人工智能系統,但現在,神盾局僅剩空殼,定義上根本不存在,比起潛在危機指數完全無指標的人工智能,他們現在有更多嚴重的問題要面對。 待她走出復仇者大樓的一樓大門時,她已經把剛才所有對話拋諸腦後,就像她稍早所說,它們從未發生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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